,一道往宾馆去了。
朱怀镜便同陈昌云随意扯谈,说的都是家常话。
陈昌云却总有些拘谨,急得汗水直流。
朱怀镜知道他是紧张,却只问是不是热,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些。
估计邵运宏他们已去宾馆多时了,朱怀镜就带着陈昌云下楼去。
杨冲早候在下面了,忙开了车门。
陈昌云上了车,手脚只顾往后缩,生怕碰坏了什么。
朱怀镜拍拍他的手,说:“昌云啊,难得你这样一位农民朋友啊。
”
于建阳不知朱怀镜宴请的是什么尊贵客人,也早恭候在大厅里。
见朱怀镜带来的是位乡下人,先是吃了一惊,又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。
他以为朱怀镜的乡下亲戚来了。
朱怀镜替他俩作了介绍,说:“这位是我的农民朋友陈昌云。
这位是这个宾馆的总经理于建阳。
”
朱怀镜请陈昌云入主宾席位,说:“昌云,你今天是客,但不要客气。
我在你家可是一点客气也不讲啊。
”于建阳仍然不离左右,殷勤伺候。
要紧的是朱怀镜请客,客人是谁倒在其次了。
朱怀镜说:“小于,你也一起吃吧。
”于建阳欢然入座。
原是上的五粮液酒,朱怀镜说:“换上茅台吧。
”他本是喜欢喝五粮液的,可他想老百姓多以为中国最好的酒是茅台。
陈昌云果然脸色潮红,呼吸都紧张起来了。
朱怀镜只想让陈昌云放松些,头杯酒斟上了,他便说:“昌云,我看你还是讲客气。
你就当是走亲戚吧,来来,干了这一杯。
”
陈昌云举着酒杯,双手微微发抖,说:“朱书记,邵主任,于经理,赵秘书,小杨同志,我陈昌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会有今天。
我不敢说这辈子报答朱书记,我没这个本事。
我只有好好劳动,勤劳致富,报答朱书记的关怀。
”
干了杯,朱怀镜点头而笑。
邵运宏直道昌云是个实在人。
赵一普很是感慨,说:“我在朱书记身边工作,最受感动的,就是朱书记的百姓情怀。
朱书记真是个感情朴实的人,是个父母官啊。
”
邵运宏忙接了腔,说:“正是正是。
今天这一节,又是一段佳话了。
地委副书记宴请一位农民,莫说绝后也是空前。
按中国文学传统,会把这种佳话写成戏文,代代唱下去的。
”
于建阳早想插话了,等邵运宏话音刚落,忙说:“朱书记真是好。
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,我们宾馆上上下下都说他好。
他每次回到宾馆,都是满面春风,同员工们打招呼。
没有一点架子啊!就是对我要求严格,老是批评我。
”
朱怀镜笑了,说:“总不找个人来让我批评,哪天我就只会表扬人,不会批评人了。
这不利于革命工作啊。
”
于建阳便嬉笑着,直呼冤枉。
杨冲好不容易才抢着了话头,说:“像我和一普,天天跟着朱书记跑,同朱书记在一起比同老婆在一起的时间还多些,感觉他身上所有东西都平常了。
所以你们说朱书记这好那好,我们见着都是很自然的事。
我说朱书记就是这么一位很平常的好领导。
”
朱怀镜又举了酒杯,笑道:“好了好了,别再说好听的了。
我们喝酒吧。
你们要陪好昌云,多敬他几杯酒啊。
”
说是宴请陈昌云,大家却都想敬朱怀镜的酒,说尽他的好话。
朱怀镜同每人碰了一杯,仍叫大家多敬陈昌云。
大家便不再给朱怀镜敬酒,奉承话还是不断地说。
朱怀镜只是笑,由他们说去。
听着翻来覆去的奉承话而不烦躁,也是需要功夫的。
下面人总想寻着些机会奉承领导,领导们与其不让他们奉承,倒不如给他们这个机会。
下面人得了这个机会,就同你贴近多了。
说奉承话的未必就是阿谀之徒,爱提意见的也未必就是正直之士。
凡事都是辩证的。
有时听听别人说奉承话,既可反观自己身上的毛病,也可将这些干部看出个几成。
朱怀镜今天就琢磨了每个人的奉承话,都很有个性特征的。
陈昌云喝得酩酊大醉。
好在他的酒性好,喝醉了话不多,也不吐,只是面如赤灰,微笑不止。
朱怀镜让杨冲和赵一普送陈昌云回去,自己回房休息。
见于建阳又想跟着他上楼,朱怀镜便说:“小于,辛苦你了。
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,你忙你的吧。
”于建阳只得道了好,请朱书记好好休息。
刘芸开了门,问:“朱书记今天请一位农民吃饭?”
朱怀镜觉得奇怪,问:“你怎么知道?”
刘芸笑道:“全宾馆的人都知道了,都说你讲义气。
”
朱怀镜笑了,说:“说我讲义气?我成了江湖老大了。
唉,有位农民做朋友,很难得啊。
”
最近几天,刘芸知道朱怀镜快搬走了,总是到他房间里来坐。
来人了,她就走了;来的人走了,她又进来了。
她也没好多话说,不是替朱怀镜泡茶、削水果,就是坐在那里搓手。
朱怀镜就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