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就是春节了。
照说这个时候每天都会有人登门拜访的,但朱怀镜的门庭还算清寂。
他的谢客启事家喻户晓,有些人想上门也不敢了。
过了段时间,眼看着开始有人上门了,却突然冒出尹正东案,梅次的空气又异样起来,又没多少人敢来敲门了。
隔三差五也有些人来串串,多是找香妹的。
朱怀镜便总是说她,要她注意些。
香妹不怎么在乎,说她自有道理。
突然有人半夜里打电话给朱怀镜:“吴飞死了就死了,别老揪着不放。
好好过年吧。
”
“你是谁?是好汉报个名来。
”朱怀镜才说了三个字,电话就断了。
后面那句话,他是冲着嗡嗡响的电话筒说的。
从那以后,三天两头会有恐吓电话打来,弄得家里紧张兮兮。
朱怀镜晚上再也不出门了,必不可少的应酬,也尽量简单地打发了。
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待在家里,守着老婆和孩子。
放寒假了,孩子白天做作业,晚上看电视。
朱怀镜总是坐在沙发里,一手搂着香妹,一手搂着孩子。
他的这般体贴,香妹很久没有享受了,觉得格外温暖。
儿子长大些了,早不习惯同父亲过于亲昵,总显得拘束。
朱怀镜便总逗儿子,说:“琪琪长大了,就不要爸爸了是吗?爸爸还不太老,还可以抱抱你,背背你。
等爸爸老了,就要你背了。
”一家人每晚这么挤作一堆,慢慢地,琪琪话多起来了。
朱怀镜私下就对香妹说:“唉,还是我平时关心不够。
男孩子,就是要同父亲多待。
”
到底还是担心发生意外。
有人既然敢对吴飞下手,也许就是个疯子。
朱怀镜和香妹倒不怕什么,来去都有小车,出入都是安全的地方。
最不放心的是儿子,只好让香妹带着琪琪上班。
琪琪就天天跟着妈妈,待在她局里的会议室做作业。
突然有消息说,王莽之出事了。
只是道听途说,无从证实。
这事在梅次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,说是中纪委已派人到荆都来了。
很多人都知道朱怀镜同王莽之有过节,他便不好向谁去打听。
是不是陆天一把王莽之牵出来了呢?但没有任何说法来自可靠渠道,朱怀镜也只能将信将疑。
他打电话给吴弘,吴弘说胡越昆还在日本。
胡越昆让吴弘说得神人一般,让他摸清王莽之的情况,该不是个问题。
有天下午,朱怀镜正在办公室找人谈话,有人打电话进来,说:“你别问我是谁,你听着。
你的把柄我们还没有抓到,你老婆的辫子可是叫我们揪住了。
你知道她的那件貂皮大衣值多少钱吗?三万八。
财校教学楼她可是亲自抓的啊。
”
有人在场,朱怀镜不好说什么,只好掩饰道:“好的,好的,再联系吧。
”接了这个电话,他就怀疑王莽之出事一说只怕是讹传了。
他总以为这些神秘电话同王小莽有联系。
如果王莽之真出事了,王小莽也就不敢再这么猖狂了。
晚上,这个人的电话打到家里来了,朱怀镜在书房里接了。
那人说:“你考虑好了吗?”朱怀镜愤然说:“没什么考虑的,谁有问题就抓谁。
有种你报个名来。
”那人嘿嘿一笑,说:“反正是你的冤家。
”
朱怀镜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。
他早就察觉香妹不对劲了,说她也不听。
他左思右想,暂时还是不问她算了。
快过年了,安静几天吧。
他吩咐下面改了家里电话号码,并叫他们严格保密。
可才清寂一天,神秘电话又来了。
朱怀镜给吴桂生打了电话,让公安部门查,也没个结果。
吴桂生汇报说,都是磁卡电话打的,没法调查。
吴桂生觉得很没面子,便派人成天守在朱怀镜楼下。
香妹不想在梅次过年了,想回荆都住几天。
朱怀镜也心神不宁,就答应了。
他终于忍不住了,就问了香妹。
香妹脸一下子白了,半天才低了头说:“我没什么事,你放心。
就算有事,也是我个人的事。
”
朱怀镜急了,说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呢?我可是你丈夫,你得信任我,也得让我信任你。
真有问题,你就坦白吧。
不然,被人检举了,再去交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