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:"缺氮。
"
郑国栋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,手里拿着试管和试纸:"土壤pH值变化了。
"他蹲下身的样子像个老农,完全不像留洋专家,"你的地块怎么样?"
方稷带他去看中间值的试验田。
麦苗绿得健康,但比密植区矮了一截。
"有意思。
"郑国栋摸着下巴,"叶鞘比苏联品种厚......"
"华北常刮干热风。
"方稷解释,"厚叶鞘能减少水分蒸发。
"
两人突然陷入沉默。
远处传来生产队上工的钟声,惊起一群麻雀。
"在阿拉木图,"郑国栋突然说,"我们每亩用六十立方水灌溉。
"
方稷苦笑:"这里农民靠天吃饭。
"
专家若有所思地走了。
当晚,方稷在资料室发现有人动过他的笔记——一张写着乌克兰气候数据的纸条被抽走了。
第二十天测产时,全院干部都来了。
密植区麦子倒伏严重,穗粒数反而不如常规田;方稷的中间值地块产量最高,但郑国栋蹲在田埂上迟迟不肯签字确认。
"我有个想法。
"专家突然站起来,从公文包取出个布包,"试试这个。
"
那是把带着异国气息的麦种,颗粒比本地种小,但透着琥珀色光泽。
"哈萨克斯坦野生麦。
"他声音有些抖,"抗旱基因很强......"
方稷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。
两人连夜制定新方案:用本地种与哈萨克斯坦种杂交,结合密植与稀植的优点。
论证会上,王所长看着联合署名的报告书,眼镜滑到了鼻尖:"你们......"
"农业没有路线。
"郑国栋第一次露出笑容,"只有适不适合。
科学务农从来没有标准答案。
"
李教授趁机提议扩大试验。
当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三人时,老专家突然问:"小郑,你父亲知道吗?"
郑国栋望向窗外的麦田:"他信里说,让土地说话。
"
秋播那天,方稷看见郑国栋在试验田边立了块木牌,上面用中俄双语写着"比较试验区"。
风吹起专家的衣角,露出腰间系着的麻绳——和黑龙江农场劳改犯用的一模一样。
"您父亲......"方稷递过麦种袋。
"还在农场。
"郑国栋抓了把土撒进播种沟,说完像是在想什么,眼里晦暗不清。
方稷想起前世见过的那些老农业专家,突然理解了这种执着。
他学着郑国栋的样子,把来自青山公社的麦种也撒进试验田——那里凝结着中国农民千百年来的智慧。
黄昏时分,两个浑身是土的人坐在田埂上啃馒头。
郑国栋突然问:"你怎么知道密植会倒伏?"
方稷望着天边的晚霞:"有个老农告诉过我——麦子跟人一样,挤太狠了都会倒。
"
专家大笑起来,笑声惊飞了麦田里的麻雀。
远处的高音喇叭正在播报新闻,隐约能听到"粉碎四人帮"的字眼。
1976年的秋风掠过试验田,带着新播种的希望,向更辽阔的土地吹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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