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荞定了下神,起身走去厨房。
温淑娴在厨房待了一天,洗菜、切菜、翻炒、端盘,不断地做饭,不断地收拾。
没人要她这样做,事实上,也没人需要她这样做。
警方严守规矩,不拿群众一针一线,吃饭都有盒饭。
整座阳湖府邸能陪她吃饭的,只有韦荞。
见韦荞进来,温淑娴仍在忙,抽空招呼她:“你来了?再等等,快好了,今天晚饭吃得有点晚了,你等急了吧?”
韦荞摇头:“我不急。
二婶,你慢慢来。
”
“哎,这就好。
”
温淑娴糯糯地应着声,手也没闲着,又戴上手套去开烤箱门,里面正烘焙着一个蛋糕。
韦荞听着这声软糯的声音,心里就明白,这是一个被好好养在深闺很多年的女人。
已过六十的女人,还能有像小女孩那样不谙世事的音调,原因只有一个:她一辈子都没和社会打过交道,同人交往凭的是动物性本能,而全然没有技巧。
说真的,韦荞有一丝羡慕。
人,如何活能算活得好一生?像她那样,入世过深,练就一身本事,有时说人话,有时说鬼话,再也回不到幼年拿到一块巧克力就会开心的日子。
这样的人生同好好将养的一生比起来,实在很苦。
若非无人撑,无人靠,谁会选择一世风雨都靠自己苦苦捱?苦苦捱的,都是没人疼的孩子。
除了靠自己,再无出路。
温淑娴拿出蛋糕,切下一块,尝了一口:“哎,有些太甜了,糖还是放太多了。
要不,我还是重做一个好了”
韦荞没有阻止。
她明白,温淑娴不是在做饭。
她是在用不停忙碌的办法,抵抗岑铭被绑架的焦虑和恐惧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天色暗透了,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方金魏约的时间是今晚九点,现在已八点四十分。
这意味着,岑璋那边的战争,即将开始。
第二次从烤箱拿出蛋糕,温淑娴烫了手。
高温令手指瞬间通红起泡,韦荞立刻拿来药箱,为她上药。
温淑娴全然感觉不到痛,只频频看向墙上时钟。
韦荞仔细为她包扎,拿着剪刀剪绷带,“二婶,你是在担心岑铭吗?”
“对,当然……”
韦荞手法娴熟,将绷带打结。
“好了,注意这几天不要碰水。
”
“好,谢谢你,韦荞。
”
韦荞一贯客气,这回却未接话。
她收拾好药箱,平静开口:“二婶。
”
“嗯,怎么?”
“既然会如此担心岑铭,为什么还要协助方金魏将岑铭绑走呢?”
温淑娴费了一点功夫,才听懂韦荞的意思。
一双苍老的手,搁在桌面未搁稳,陡然垂下去,筋肉牵动伤口,痛得几乎裂开。
温淑娴浑然未觉,她看向韦荞,眼里满是惊恐。
韦荞觉得滑稽,世事无常。
她从未想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