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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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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今年也有糖饺子吗?”

    谭予说过的,糖饺子的寓意比硬币好,寓意着人生不会永远苦涩,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甜。

    “有啊,去把红糖拿过来。”

    许梦冬去厨房找红糖,新房子,东西不多,很快就找到,她顺便从冰箱里掏了根雪糕,打开,咬一口。

    真奇怪,原来这世上甜蜜的东西这么多,她以前却从未发觉。她靠近谭予,知道他满手面粉不能抱她,所以主动勾着他的脖子亲上去,马迭尔的奶油冰被舌尖融化,传递,她舔舔谭予的下唇,问:“够不够甜?”

    谭予点点头,俯身探着,把吻入地深一点。

    电视上春晚热闹,各家灯火正酣,他们只是其中最平凡的一盏。

    可惜当晚还是没人能坚持住守岁,看完春晚就睡了。

    烘热的暖气笼罩里,谭予做了个梦。

    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大学。

    那是大一的冬天,距离许梦冬人间蒸发已经半年。北京的冬天远不及东北这样悍烈,阶梯教室却也是冷如冰窟,大学英语,几个班级一起上,人头密密麻麻,他照例坐在第一排记着笔记,忽然福至心灵,似乎冥冥注定,他转了下头,就这么着,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看见一个人。

    她穿着单薄的羊绒大衣,带着鸭舌帽,肩膀瘦削,头埋下去,一整张清瘦的脸都隐在帽檐后面。

    即便这样,他还是认出她了。

    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,他扔了书发足狂奔,可她走得更快,穿过教学楼,食堂,林道......

    任由他怎样追赶,她仍然在他前面几步的位置,怎么也碰不到她的衣角。

    冰冷的空气灌入胸腔,令肺叶发疼,谭予终于跑不动了,他停下脚,近乎是用尽周身力气大喊,喊声震落了树梢上薄薄一抔雪:

    “许梦冬,你站住!”

    她停住了。

    肩膀起伏着,片刻,缓缓转身。

    终于得以让他看见了牵着自己魂魄的那张脸。

    “谭予,”许梦冬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,越过湖泊山川。

    她说:“谭予,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我爱你,我一直都爱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一定要找到我,过程可能会很辛苦,但是求你,找到我,抓紧我。”

    “抓的牢牢的,一定别松开。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谭予醒了。

    嗓子有些发干,那是暖气地热使房间干燥的缘故,他动了动手臂,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呓语。梦里的那个人此刻就在他身边,与他分享同一个枕头和被子,许梦冬抓着他的一条胳膊,眉尖微微拧着,还没醒。

    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,是如释重负,还是劫后余生。

    又或者是千帆过尽后的心安,踏实。

    许梦冬半梦半醒中感觉出谭予亲了亲她的眉头,然后被子被掀开,他先起了床。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,入眼便看见窗户外的雪白。

    谭予做了早饭,煮了小米粥,又把做完剩下的饺子煎一煎,煎出脆脆的边儿,他把早饭端上桌,看到许梦冬光脚站在窗前的背影,雪光描摹她的轮廓,嵌了一圈温柔的光。

    “冬冬,吃早饭。”

    许梦冬回头。

    “谭予,又下雪了。”

    又是一场雪。

    瑞雪兆丰年,

    腊梅报新春。

    东北永远不缺冰与雪,也不缺冰天雪地里的热血与浓情。

    她伸出手指,戳了戳窗玻璃边缘细细小小的霜花,霜花被她指尖的温度融化,化成汩汩流水。

    金色朝阳打下来,打在他们肩膀上。

    许梦冬被谭予从背后抱紧了,他们一起看外面飘落的硕大雪花,地上积起的厚实松软的白,雪面上星星点点如花一般火红的,那是昨晚燃尽的鞭炮皮子。

    远处的小兴安岭岿然不动。

    道上已经有串门拜年的人们,他们携手,并肩,笑呵呵地打招呼,在来时路留下脚印。

    漫山雪,正月里。

    每一片雪花都在执着落下。

    它们在护佑,护佑这片土地上有情有义的人们。

    终能得偿所愿,

    永远幸福安康。
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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