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是谁,从怀来掏出那份备好的礼单,放在桌上,推到他跟前,郑铣看都不看:“他要人干什么用?”
“怕老百姓闹起来,”梅阿查疲惫地揉着太阳穴,“城里有梨树的人家太多了。
”
郑铣幸灾乐祸:“活该!”他顺手抄起梅阿查那杯茶,不喝,在手心里转着玩,“他砍树干什么?”
梅阿查不说话。
郑铣等了一会儿,长手指在茶杯里轻轻一点,很调皮的,把人家喝过的茶水涂在自己唇上:“不说算了。
”
他要起身,被梅阿查叫住:“是戚畹要来。
”
郑铣立马靠过来,像个好事的大姑娘:“那老家伙来……给万岁爷办贡?”
梅阿查点头,郑铣一下子明白了,眼风一转:“那你让廖吉祥找兵部借兵去啊,何必找我。
”
“去了,”梅阿查叹息,“事情兵部知道了,但不肯出面。
”
“哦哟,”郑铣嘲讽,似乎还有些动气,“平时有事没事把天下苍生挂在嘴上,真用得着他们了,都他娘缩回去!”
梅阿查沉声:“他们是不想和太监扯上关系,”悠悠的,他叫了一声,“老九……”
“得了,七哥,”郑铣打断他,“到啥时候你都是我七哥,但廖吉祥……”他狠狠把袖子一抖,决绝的模样有几分冷艳的味道,“他得意时,我不沾他的光,他要是翻船了……”郑铣一笑,“我必定踩上一脚。
”
梅阿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:“都是宫里出来的,何必呢?”
“不是我跟他过不去,”顿了片刻,郑铣说,“是他瞧不起我。
”
梅阿查还要说话,后头一个老婆子急急跑上来,贴着郑铣的耳朵叨咕了几句,郑铣就势挥开梅阿查的手:“不说了,房里的等急了。
”
梅阿查放松身体,脊背往后,将将靠在椅背上,挑着眉:“你躲我。
”
郑铣笑得不以为意:“今天兴致好,用了点儿药……”他贴近来,戏谑地眨了眨眼,“这会儿,那婆娘药劲儿上来了。
”
梅阿查没再说什么,把礼单拿回来,拍了他肩膀一把,站起来:“玩你的去吧。
”
谢一鹭从兵部去的灵福寺,把信在石灯里塞好,他左看右看,舍不得离开。
不过是一个风雨剥蚀的石头洞,一个素昧平生的信中人,他却像被罗网罩住、被心魔魇住了,一个人对着石灯自言自语,直到身上觉得冷了,才恋恋不舍地回家。
提着灯笼刚上大道,就听背后有马蹄声,不等他避到路旁细看,快马旋风一样已到了近前,倏地一闪,是一抹熟悉的翠蓝。
梅阿查!谢一鹭能肯定,去的是聚宝门方向,这么晚了,他出城干什么?
忽地,脚下起了一阵卷地风,烛火随着灯笼剧烈摇晃,谢一鹭忙稳住灯火,就这时,城北半山传来一片铿铿的啄击声织造局开始砍树了。
第5章
南京城果然翻天了。
第二天天不亮谢一鹭出城去看,还没出太平门,就碰上了屈凤的软轿,拿屈凤自己的话说:“砍个树,怎么闹这么大动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