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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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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瓒恨她,她也恨谢瓒。

    沈莺歌深知当下自己的处境,绝对不能被谢瓒抓到,不然自己就死定了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这个坐以待毙的夜晚,月色亮如冰棱,给旌旗和大军都蒙上了一层惨淡的白。

    沈莺歌心里生出了极度的不安,这种不安来自温璋久久去不复返,也来自羌王和谢瓒时刻抓捕她的恐惧。

    沈莺歌恍惚一下,想起一个时辰过去了,听到前头传来了马蹄声碎。

    温璋回来了。

    但他不是一个人。

    为首的那个人,身披狐绒大氅,坐在轮椅上,由远及近,在大雪的映衬之下,像个不染烟火气的修士。

    “娘娘是在找这个?”

    沈莺歌看到懿旨出现在谢瓒的掌心间,神情一凛,难以置信地看了温璋一眼。

    温璋背叛了她?

    抑或是,温璋原本就是谢党?

    还是说,谢瓒假意以虎符为饵,借温璋入京勤王之机缘,从她这里骗走了传位诏书?!

    不论是哪种真相,沈莺歌都知道得太晚了。

    谢瓒慢条斯理地驶过来,冷白的拇指伸过来,一点一点擦干她脸上的尘霾和血污,动作堪称是温柔,但茧子磨过脸颊时留下的疼感,便像是一种警戒。

    在沈莺歌震悚地瞩目下,他将懿旨随手扔入不远处的篝火里。

    哔剥声起,烈火一举吞没了懿旨!

    就像是她最后一条生路逐步被蚕食!

    沈莺歌浑身颤栗,耳边传来轰鸣般的嗡嗡声,她近乎崩溃,要扑过去夺回懿旨,但左右兵卒狠狠压制住了她。

    她眼泪停在眼眶,咬牙切齿地道:“谢瓒,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谢瓒是温润如玉的长相,但冷着一张脸,眉眼之中透着凉薄的寒意。

    两人在对视之间,经年的情绪在其中翻滚,直至谢瓒将沉默打破

    “三日后,娘娘就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这三日,沈莺歌被软禁在京郊主营里,不知外头具体战况如何,惶惶不可终日。

    等待最磨人之处,就是无法预计结局。

    假令这一秒她缴械投降选择放弃,就意味过去十年的汲汲营营、自己所付出的精力、耗费的心血,统统付诸东流。

    等待三日或者等待一生,在历史的结局面前并无区别,她的结局最终只会被简单粗暴地划分为两种:成功或者失败。

    也许下一秒就有转机了呢?

    也许再熬一会儿,想要的结果就会出现?

    卧薪尝胆是她擅长的事,哪怕如今已经跌入绝境,沈莺歌仍旧抱着一丝侥幸,只要自己没有死,就意味着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。

    第三日一个傍午,她被遣送回翊坤宫。

    一个杯毒酒送到了她面前,以“妖妃祸国,其罪当诛”之名义。

    沈莺歌彻底僵住了。

    谢瓒说三日后她就会清楚他的目的。

    原来,他根本没想让她活,他想让她死。

    沈莺歌眼神变得空茫,低声喃喃:“到底还是走到了今日。”

    天将大亮,笼罩在燕京上头的霾云一直未散去,白雪肃杀,呈现某种诡谲的灰寂。

    一阵轮毂声在殿门内驻跸,沈莺歌慢慢地仰起螓首,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,她从贵妃到妖妃,都是他在步步筹谋!

    如今,他已经断了她所有的生路。

    沈莺歌手脚冰冷,伫在原地:“你早就应该在三日前就杀了本宫!”

    谢瓒慢慢驶至她近前,搴开她的裙裾,握住了她那只伤足,修长的指腹在伤疤重重一压:“杀你?”

    他嗤笑一声:“我说过要让你万劫不复,又怎么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?”

    谢瓒攥力极狠,疼得沈莺歌淌出泪。

    这一刻,他们谁也不装了,彻底地撕破了脸。

    这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,压抑着不甘、委屈、愤懑,涌上了沈莺歌心口,化作蓬勃的怒火。

    所有希望被掐灭时,沈莺歌奇异地冷静下来,她将手伸到了腰后,摸到了一柄匕首。

    这是温璋此前扔给她的,她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时刻出鞘。

    沈莺歌一脚踹住谢瓒的腿,直身猛扑而去!
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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