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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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互客气着。

    推推拉拉不到半分钟,场面看似混乱,送客的却自然分工了。

    缪明和陆天一送范东阳,走在前面。

    周克林和于建阳送朱怀镜,稍稍落后几步。

    其余的人挥挥手,注视片刻,见那些背影不再回头,就转身回去了。

     范东阳同缪明、陆天一走得慢,一边还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朱怀镜便将脚步放得更慢。

    周克林和于建阳一左一右随着他,几乎不知怎么动作,稍不注意又走快了。

    梅园尽是些雅致的小楼依山而建。

    楼与楼有檐廊勾联,来往间免不了登阶落级,曲折迂回。

    不熟悉的,好比进入迷宫。

    遇着上阶梯了,于建阳便总想扶着朱怀镜的手臂。

    朱怀镜不习惯,却不便明着甩开他。

    只要于建阳的手扶过来,他便将手抬起来,指点宾馆景色。

    新月朦胧间,那些亭阁、假山、喷泉、花圃,也颇有几分韵致。

     进了房间,于建阳大呼小叫地招呼服务员过来,指手画脚一番。

    他似乎想靠训斥服务员表明自己对领导的尊重。

    朱怀镜实在难以消受这种风格的尊重,便请于建阳自己忙去,只同周克林说着话。

    可于建阳老觉得自己的尊重还欠火候,不肯马上就走。

    他亲自察看了卫生间、客厅和阳台,很忙似的。

    看看没什么可效劳的了,仍是不舍得马上就走,抓耳挠腮一番,突然想起什么,拿起了电话:“喂,我说呀,你们马上将朱书记房间里的毛巾、浴巾、地巾换上新的。

    啊啊,那你们马上去买新的。

    多买几套,颜色同其他客房要有区别,专门放在朱书记房间里用。

    要快啊。

    ” 朱怀镜早在一旁挥着手,说不用不用。

    可于建阳只做没听见,对着电话高声吩咐着。

    “真的用不着,我用自己的毛巾就是了。

    ”等于建阳放下电话,朱怀镜又说。

     于建阳只是笑着,领了赏似的。

    他忽又想起什么了,抓起电话,喊道:“还有,你们另外买两瓶洗发液和沐浴液,要最好的。

    房间里配的这些不行,洗了头发紧巴巴的。

    ” 这时,朱怀镜的同学高前敲门进来了。

    于建阳又吆喝服务员倒了茶,这才点了半天头,退到门口,轻轻拉上门,出去了。

    却仍听得他在走廊里用手机打电话:“你们要快办,朱书记等会儿就要用的。

    买好了我要检查,我在办公室等着。

    ” 见于建阳这副样子,周克林觉得丢脸似的,笑着说:“于建阳就是声音大,打雷样的。

    ” 朱怀镜便笑笑,说:“你们太操心了。

    下面人不知道的,还以为我这个人太刁了。

    ”周克林听着不好意思,摇头道:“于建阳这个人,倒是个热心肠,就是脑子不太想事,只知道吆三喝四的。

    我说说他。

    ” 朱怀镜忙摇手道:“那倒不必了。

    ” 周克林同高前相识,少不了客气几句,也就走了。

     高前事先打过电话,说来看看老同学。

    朱怀镜说道“欢迎欢迎”,很高兴的样子。

    其实他竟一时蒙了,忘了高前是哪一位了。

    放下电话想了半天,才想起一张黑而精瘦的脸,笑起来嘴巴天大,露着一口难看的牙齿。

    高前的嘴巴本来尖尖的,一旦笑起来却大得吓人,让人惊叹他那嘴皮子的弹性那么好。

    朱怀镜一直不太喜欢这位同学,总觉得尖嘴猴腮的人,十有八九奸猾。

    不过他向来就是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的,看上去很讲同学情分。

    记得高前人倒是聪明,学的是财经,却又喜欢文学创作。

    上大学二年级时,高前写了个剧本,便给名家写信推荐自己。

    凡是他想得起名字的文坛巨匠,巴金呀,曹禺呀,等等,等等,都写了信去。

    剧本虽没发表,却收到了巴金和曹禺两位老先生的回信,自然是极尽勉励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阵,他逢人便拿出两位老先生的信来念念,好像那么寥寥几句的半页回信,比自己的剧本公开发表更值得炫耀。

    这事在同学中间流传开来,便敷衍出许多有意思的花边新闻。

    说是高前收到巴金先生回信那天,把女生宿舍跑了个遍。

    不久他又收到曹禺先生的回信,又兴致勃勃地往女生宿舍去。

    有位女同学没等他打开信,就说高前你不用念了,巴金先生的信我们都背得下了。

    高前红了脸说,不哩,今天是曹禺先生的回信。

    那位女同学便说,曹禺先生的信我也背得。

    说罢就“高前同学,大作收到”,真的背了起来。

    高前很是吃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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