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好,我们还有事要办哩,不同你争了。
钱我照付,你开发票,注明茶三杯,收费三十;停车二十分钟,收一百五。
”
胖女人歪着嘴一笑,说:“开发票?没听说过。
我做生意十多年了,还没见过发票什么样哩!我们生意人,就喜欢听个‘发’字,就不爱听什么‘发票’!”
朱怀镜心想今天的确是碰到泼妇了,说:“付钱吧,付钱吧。
”
舒天不让他掏,自己争着摸口袋。
杨冲却拦着两人,暴跳如雷:“谁也不许掏钱!今天哪怕动刀动枪,钱也没有给的!”
“不给钱就走不了人!”一位服务小姐爬上了轿车,叉腰坐在上面。
杨冲见有人爬到他的宝贝车子上,火气冲天,吼叫着出来:“你马上滚下来!你只要刮掉一点点漆,你一年的工资都赔不起。
”
“要刮要刮就要刮!”这女人边说边拿鞋后跟在车上蹬。
杨冲过去一把提着女人往下拉。
“好啊,你耍流氓!你要摸老娘的包子啊!”女人放泼了,朝杨冲撞过来,在他身上乱抓乱打。
杨冲却蒙了,只有招架的份儿。
那女的却是越发占了上风,大喊大叫。
这时,听得有人大喊了一声:“放手!”
那女人被镇住了。
一位高大的汉子横着脸过来,一掌推开那耍泼的女人,再指着女老板大声说:“李好好,又是你啊!”
朱怀镜这才看见余明吾从人群中挤了过来,冲他伸出双手:“对不起,朱书记,让你碰上这种事。
”
朱怀镜笑道:“碰上了就是好事。
”
余明吾不明白朱怀镜这话的意思,抓耳挠腮地笑笑。
“云启同志,你在这里处理一下,我同朱书记去你们乡政府。
”余明吾对那横脸大汉说。
那大汉这才走过来同朱怀镜握手。
余明吾介绍道:“朱书记,这位是当地的土地爷,李家坪乡党委书记向云启同志。
”
向云启很不好意思,通红着脸:“朱书记,请你批评,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。
”
朱怀镜说:“先不说这些吧。
你处理一下马上过来,我在乡政府等你,有些事情,我们商量一下。
”
乡政府会议室里早准备下了茶水和瓜果,几位乡政府干部忙着倒茶递烟,完了就站在一边,没人敢上来握手。
余明吾一一介绍,他们才走过来,都显得有些拘谨。
乡里干部见到朱怀镜,就像见到大首长了。
余明吾玩笑道:“朱书记,明吾救驾来迟,恕罪恕罪!”
朱怀镜问:“你是碰上的,还是知道我来了?”
“知道你来了,我忙从县里赶来,在路上又同向云启同志联系,让他等我。
打了你手机,关着的。
我以为小赵同你来了,打了他电话,他说不知你今天有活动安排。
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,准备沿途去碰你哩!”余明吾说。
朱怀镜笑道:“倒是我惊了你的大驾啊!你的耳朵很灵嘛,怎么知道我来了?”
“乡政府干部报告我的。
你的车在李家坪境内一停,就有乡政府干部看见了。
只是他们不敢冒昧地接近你,就打电话给我了。
”余明吾始终笑眯眯的,不知是得意自己消息灵通,还是在消解好好酒家的尴尬。
见两位干部在门口咬着耳朵说话,看样子是在安排中饭。
朱怀镜说:“明吾,中饭就别烦琐了,叫食堂下几碗面条吧。
”
余明吾说:“这哪行啊?饭还是得吃啊!”
朱怀镜笑道:“我不是同你客气,实在是饿得不行了,赶快下面条来吧。
也不作古正经去餐厅拿开架子吃了,端到这里来吧。
”
只一会儿工夫,面条就端上来了。
大伙儿正稀里哗啦吃着,向云启回来了,满头大汗,气都没缓过来,赶紧说:“唉呀呀,吃面条呀!朱书记,我们工作没做好,我代表我们乡党委、乡政府先作个检讨,请首长批评。
这个酒家年初发生过一起殴打顾客的事件,公安和工商部门对他们作了严肃处理。
他们不吸取教训,屡教不改。
我已把派出所长和工商所长叫去了,责成他们从严处理。
”
朱怀镜淡淡地说:“依法办事,按章论处。
不要因为是碰着了我,情节就显得严重了。
”
向云启说:“情节已经很恶劣了。
”
余明吾接过话头:“朱书记,事先不知道你下来视察,没有很好地准备汇报。
是不是先请云启同志汇报一下李家坪乡的情况,然后我再汇报,最后请你作指示?”
朱怀镜放下碗筷,揩了揩嘴,微笑道:“我是做秘书工作出身的,那些汇报材料是你的秘书们怎么炮制出来的,我清楚得很。
那种汇报材料就拿去应付大首长吧,显得严肃认真。
我今天也不是来视察工作的,只想随机作些调查研究。
不瞒你们说,我们原准备晚上随便找家农户住下,开个座谈会,最后再同明吾同志碰头,共同研究一些问题,哪知被你们搅了。
这样吧,今天你们就不要作什么全面汇报了。
我们就研究两个问题。
一是农民负担问题。
弄清楚现在农民实际负担到底是多少,收取办法都有哪几种。
能不能把农民负担真正控制在国家政策规定的范围内,能否在收取方法上改正一下。
昨天李家坪乡群众到地委上访,好在处置得当,没有酿成冲突。
工作组到了没有?地委是要求他们今天到位的。
二是经济环境问题。
当然不仅仅是路边店坑蒙拐骗问题……”
余明吾说:“地委工作组今天一早就到了。
他们提出先到群众中间作调查,再听我们汇报。
云启同志,你先汇报吧。
”
向云启忍不住抓着耳朵揉来揉去,显然心里没底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