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马上就有人同朱怀镜开玩笑,说:“朱书记,您的车什么时候卖掉?”他什么话都不方便说,只好笑笑。
他几乎有些难堪,就像自己孩子在外面出了丑似的。
心想陆天一干吗老同车过不去,不是砸车,就是卖车。
最近因为吴飞案的种种传闻,陆天一的人气指数很低,他就坐不住了吧。
但也没有必要出此下策啊。
回到梅次,朱怀镜马上去缪明那里汇报。
他先把水晶杯锁进了办公室文件柜,留作以后再用。
心想缪明同志还没有用上这种杯子,他不好僭越。
去缪明的办公室,却见缪明桌上早摆着个晶莹透亮的水晶杯了。
果真是信息社会了。
缪明只让朱怀镜简要说说会议精神,决定下午立即召开地委领导会议,再听取详细汇报。
说好下午开会,缪明又道:“怀镜,你不在家的时候,我们几个人碰了下头,给了龙岸一个除名处分。
” 朱怀镜听着吃惊,问:“怎么会这样?依我个人意见,龙岸同志再怎么也不该除名啊。
只怕不妥,会留下后遗症的。
” 缪明摇头道:“你不知道啊,上次给了龙岸同志警告处分,他不服,班也不上了,上荆都,上北京,四处告状。
旷工长达一个多月。
就抓住这条,天一同志提出来,一定要给他除名。
我也觉得可以缓和些处理,可会上的意见一边倒,都支持天一同志。
我就只好听大家的意见了。
不过动不动就上访,这股风刹刹也好。
” 朱怀镜心想陆天一硬是要整人,谁也阻拦不了。
领导们都讨厌告状的人,也难怪大家都附和陆天一了。
因想起陆天一卖车的事,朱怀镜问:“缪书记,天一同志卖车的事,您知道吗?怎么回事?” 缪明不想多说,只摇摇头,道:“天一同志,就爱个热闹。
” 朱怀镜也就不说什么了,回到自己办公室,将新杯子放在了桌上。
心想陆天一这出戏未免演得太愚蠢了。
国有企业花钱买了你的车,不照样是用国家的钱?何必不直接从财政拨钱下去修学校呢?用得着如此虚晃一枪吗?你卖了车,今后真骑单车上班不成?你个人把车卖了,没有卖车的领导脸往哪里放?索性大家都把车卖了算了!这下好了,今后各级领导只要出门就一二一,齐步走。
朱怀镜脑子里想着这些,手却没有空闲下来。
他打开了笔记本,将一些重要处用红笔勾勾,标上些序号和他自己才弄得懂的符号,就算准备好汇报提纲了。
本来这套工作都没必要,口头汇报也不会出差错。
可这样显得太草率了,大家看着不好。
又突然想起:刚才没注意缪明是否又在修改什么重要文稿。
朱怀镜偏是个看上去一本正经,而内心总免不了有些小幽默甚至恶作剧的人,就暗暗同自己打赌:缪明肯定又在修改文章。
他便找事儿再过去说了几句,果然见缪明正低头伏案,眉宇紧锁,斟词酌句。
朱怀镜回到自己办公室,点上一支烟,悠悠然抽着,私下替缪明预测政治前途。
依他看来,缪明的长项也许真的是官样文章,可他只怕是成也文章,败也文章。
倘若他的文章情结稍稍轻些,多花些时间想大事,或许能走上省市级领导的位置。
而就他目前情状,只怕最多回市里去弄个市委秘书长干干,勉强算个副省(市)级。
这就只是准副省(市)级领导了。
干几年,快退休了,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弄个市人大副主任,或是市政协副主席的位置坐坐。
即使如此,只怕已是缪明的上上签了。
时下梅次这边传说缪明要上调了,只是空穴来风而已。
下午,朱怀镜微笑着在会议室坐下,却见同事们差不多都已换杯了,只有邢子云仍用着不锈钢杯子。
才两三天工夫啊!朱怀镜暗暗吃惊。
他猜想,等会儿向延平进来,说不定也捧着不锈钢杯子。
可是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