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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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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什么时候了,肯定已经很晚了。

     那人迎了过来,伸出双手,说:“朱书记,您好,我来看看您。

    ” 朱怀镜伸出一只手,勉强带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刚准备掏钥匙卡,只听到刘芸说:“朱书记,我来开。

    ”原来刘芸一直跟在他身后。

     刘芸跟了进来,说:“朱书记,给您泡杯浓茶喝?” 朱怀镜点点头,就坐下了。

    他也不招呼来的人坐,刘芸在一旁请那人坐了。

    刘芸双手捧了茶递给朱怀镜,再倒了杯茶送在客人手里。

    刘芸临走,回头犹豫着,终于说道:“朱书记,您早些休息吧。

    ” 朱怀镜略略颔首,说道:“好吧。

    ” 那人忙说:“朱书记,太晚了,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好久就想来看看您,您总是忙。

    我是……”朱怀镜耳朵里尽是噪声,越来越听不清楚,隐约听得这个人是哪个县的书记或县长,他便不好太冷淡人家了。

    他脸上开始有了笑容,话仍是不多,只道:“客气什么。

    ”他也想多说几句,舌头却有些不听使唤了。

    听人说着奉承话,他只得不时地摇头或点头,只觉得这人的声音忽高忽低,头也忽大忽小;又见墙壁、家具、沙发等等,都呈现着磨砂效果;空气仿佛也看得见摸得着了,是一团浓稠的暗褐色雾气。

    朱怀镜心里明白,自己越来越醉了。

     那人站了起来,伸出双手,露着一口白牙,说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朱怀镜只知点头了,说着:“好的,好的。

    ” 门一关上,他就支持不住了,跌倒在沙发里,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天旋地转,太阳穴胀痛难耐。

    心想肯定是假酒,他本来独自喝一瓶五粮液都没问题的。

    不知躺了多久,越来越难受,胃里像有无数个铅球在滚动,五脏六腑被坠得老长老长,深沉的钝痛像连续不断的闷雷,头像缠上了无数的铁箍,痛得他想往墙上撞。

     忽然听得有人在耳边问:“朱书记,您没问题吗?” 朱怀镜眼前仍蒙着层暗褐色雾气,一位面色模糊的女孩伏下身子,笑吟吟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他知道是刘芸,却不能开口叫她。

    一阵恶心滚过胸口,怎么也止不住,就呕吐了。

    他突然从沙发里滚了下来,要往浴室里去,却跌倒在地毯上。

    刘芸扶着他,说:“朱书记,您吐吧,没事的,您吐吧。

    ”他摇着头,跌跌撞撞的,勉强去了浴室。

    他扶着马桶,哇哇地吐了起来。

    刘芸托着他的头,不让他往马桶里栽。

     吐完了,他全身瘫软,坐在地上起不来。

    刘芸将马桶盖上,他便将头埋在上面,嘴里嘟囔着说: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

    ” 刘芸说:“朱书记,我给您放水,您洗澡吧。

    ” 朱怀镜已经无力回答了,伏在马桶盖上喘粗气。

    刘芸便放了水,再去取了他的换洗衣服来。

    她将浴室门拉上,飞快地跑回值班室,换上套干净衣服。

    她被朱怀镜吐了一身。

    刘芸不敢在值班室停留半步,马上又跑回朱怀镜的房间。

     朱怀镜躺在浴缸里,身子虚虚的,直往下沉。

    他没力气搓身子,只想泡泡算了。

    脑子慢慢清醒了,人却越来越疲乏。

    不知刘芸怎么会想着进来看看,兴许是他醉态太明显了吧。

    他总以为自己步履不乱,说话不结巴,别人看不出的。

     他又恶心了,却没什么吐的。

    呼吸困难起来,水蒸气如同浓烟,呛得他喉头发喘。

    他很清醒,知道这是大脑缺氧,只是四肢都不听使唤了。

    必须马上离开浴室。

    他想坐起来,可身子一动,立即头晕目眩,人又重重摔了下去,耳边是嗡嗡的钝响。

    头撞着了浴缸,却没有痛感。

    他想叫人,又张不了嘴。

     正在这时,听得有人伏在他耳边喊:“朱书记,朱书记,您听得见我叫您吗?”他听出来了,这是刘芸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张了张嘴,不知自己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您起得来吗?朱书记您起得来吗?”他睁开眼睛,见刘芸搂着浴巾,低头望着别处。

    他无地自容,想请刘芸出去。

    可他动弹不了,只好把手伸向她。

    刘芸拿浴巾裹住他,扶着他去了卧室。

     他躺在床上,静了会儿,就感觉整个人都在化着水和泥土。

    刘芸出去了,听得她在外面打扫。

    三更半夜的,真是难为她了。

    他困得不行了,不久便呼呼睡去。

    又时常醒来,总觉得外面客厅里有动静。

    他想出去看看,却没有力气起身。

    这是他第二次喝假酒了。

    记得在县里工作时,别人送了瓶茅台,不想是假的,他喝过之后就进了医院。

    这回没有上次中毒严重,却也磨得他跟死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借着地灯的余光,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他的睡衣,他这才想起自己还赤裸着,忙闷在被窝里穿了衣服。

     通宵就这么时睡时醒,直到天明。

    他起床去卫生间,不经意瞥见刘芸躺在客厅沙发里,还没有醒过来。

    他忙轻轻关了洗漱间,将水放得小小的,怕吵醒了她。

    洗漱完出来,见刘芸已经醒了。

    她慌忙爬了起来,说:“对不起,朱书记,我睡着了。

    ” “哪里哪里,让你辛苦了。

    你整夜没睡吧?”朱怀镜问。

     刘芸说:“我昨晚不敢过去睡了,怕您到时候身体不舒服,没人招呼。

    ” 朱怀镜想着自己昨晚赤裸裸的样子,毕竟难为情,不禁说道:“小刘,对不起,很不好意思……” 刘芸也红了脸,说道:“我昨晚过来关走廊的灯,正好听得您在里面呻吟,不知您怎么了,就进来看看。

    我按了门铃,不见您回答。

    ”刘芸说着,低头整理沙发。

    没想到她一抖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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