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忙脚乱地掏礼物:给妇女主任的洗发膏、给赤脚医生的《农村医疗手册》、给虎子和狗剩的铁皮文具盒......
"李叔呢?"方稷张望着。
人群突然安静下来。
王队长咳嗽一声:"后山那块试验田......"
方稷拔腿就跑。
穿过熟悉的田埂,绕过新挖的灌溉渠,他在坡地最高处看见了那个佝偻的背影。
李老栓正蹲在地里,像抚摸孩子般检查着麦苗。
"李叔!"
老人猛地回头,旱烟袋掉在土里。
方稷看见他眼角深深的皱纹里闪着光。
"兔崽子......"李老栓骂着,手却抖得厉害,"不是说写信吗?"他弯腰捡烟袋,却抓了把土。
方稷赶紧掏出烟丝罐:"给您带的。
"
老人揭开盖子闻了闻,突然背过身去咳嗽两声:"回来就好......看看,来看看你教的法子。
"
试验田里的麦苗绿得发亮,明显比周围地块壮实。
方稷蹲下身,发现土壤里掺了细碎的草木灰,正是他手册里写的方法。
"按你说的,播种前深翻两次。
"李老栓指着田垄,"追肥用榨油坊的渣滓......"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方稷讲述着农科院的见闻,老人安静地听,只在听到"计算机"时皱了皱眉:"啥鸡?"
晚饭摆在队部大院。
方稷带来的腊肉被妇女们切成薄片,和晒干的马齿苋一起炒了,香得虎子直咽口水。
李老栓特意换上件干净的蓝布褂子,那是去年方稷用布票给他换的。
"尝尝新米!"孙嫂端来热气腾腾的饭碗,"用你教的法子种的,出米率高两成哩!"
方稷扒了口饭,熟悉的稻香让他鼻子发酸。
王队长趁机举起土瓷碗:"敬方技术员!"
"等等。
"方稷突然跑回屋,从行李深处取出个玻璃瓶,"尝尝这个。
"
"啥好东西?"王队长眯眼对着煤油灯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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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农科院酿的麦芽糖浆。
"方稷给每人碗里滴了几滴,"拌饭吃。
"
狗剩舔得碗底精光,抬头时鼻尖还粘着饭粒:"方大哥,城里是不是天天吃这个?"
"傻小子!"李老栓用烟袋锅轻轻敲他脑袋,"你方哥是去做大事的!哪像你天天脑子里只有吃。
"
夜深了,方稷躺在知青点熟悉的木板床上。
月光透过窗棂,在地上画出整齐的方格。
这里的一切都没变,墙角他钉的书架、门上防蚊的纱布帘、甚至桌角那盏煤油灯,都保持着离村时的模样。
"方技术员睡了吗?"窗外传来压低的声音。
推开门,看见会计老张抱着个陶罐:"大伙儿凑的。
"揭开盖子,是腌得透亮的咸鸭蛋,"带着路上吃。
"
第二天清晨,方稷被"咚咚"的敲门声惊醒。
开门看见李老栓站在晨雾里,手里捧着个布包:"给你的。
"
展开是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,针脚密得能防水。
"您眼睛不好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