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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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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边响起一声很长的叹息。

     然后她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,老年人身上惯有的气味混杂着温暖,干枯的手掌一下下在她背上轻抚,用自己仅有的仁慈安慰这个爱哭的孩子。

     “没有,没有,错了……我们错了……”老妪一次次重复着匡语湉的话。

    她未必能理解听到的话的意思,因为她早就痴痴呆呆,不辨人事,她只是下意识地安抚怀中的女人,如同每一个年长的长辈安慰小辈那样。

     匡语湉的眼泪砸下来,情绪来的很汹涌,她终于再也绷不住。

    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,一场美好的梦。

    她怕只是自己的臆想,等梦醒来就有人告诉她,宁凛根本没出现过,他早就死了,他的骨灰盒还是她亲手从殡仪馆里认回来的。

     “阿婆。

    ”匡语湉唇瓣哆嗦着,她泪眼朦胧,一边哭一边说:“他没死,那就是他!他没有死,他回来了,活着回来了……” 老妪有样学样:“他没死,没死,回来了,活着回来了。

    ” “他没有死。

    ” 老妪学:“他没有死。

    ” “他还活着,他回来了。

    ” “他还活着,他回来了……” 匡语湉发疯一样,回抱着老妪,哭得喘不上气。

    在这个寂静的夜里,只有这个疯癫的老人家是她唯一的支撑。

     老妪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,手掌的老茧把她的脸都磨红,她冲匡语湉傻笑,拉着她的手把她往身后的方向扯。

     “葡萄不哭,去找大宁。

    大宁欺负你,阿婆还要打他哩。

    不哭了啊葡萄,找大宁去……” 匡语湉眼圈红着,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。

     她的眼里还有很重的悲伤,和无法言说的痛苦。

    但她很迷茫,看了看老妪,又看了看窗户。

     “找他?” 老妪点点头,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,“去找大宁吧,葡萄。

    大宁一直在那里呢。

    ” 匡语湉无声地抬起头。

     那扇窗户在老街的西面,那里面有她盼了八年才终于盼回来的人。

     八年。

     人生能有几个八年。

     所以。

     “葡萄啊,找他去吧。

    ” 匡语湉说:“好。

    ” 她要找他,要去找宁凛。

     此时此刻,她无比确信,她要去找他,必须找他。

     老妪抱了抱她,“去吧。

    ” 匡语湉慢慢往楼道走去。

    她走得很慢,但很坚定。

     刚开始还是缓缓的,踩着小碎步,一步一步往前走,后来越来越快,越来越快,直到开始奔跑。

     时空在此刻扭转回溯,她仿佛回到了十七岁,正在奔跑着去自己心上人的身边。

     她跑过街道,跑过青石板路,跑过时光。

     跑过所有的迷茫和仿徨,惶恐和不确定。

     所有的念头只因为那一句话—— 宁凛还活着。

     …… 徐槿初没说错,匡语湉过得很疲惫。

     一路上,她想到了很多很多。

     最开始的变故,应该是在张芳菲出现的那一天。

     她是宁凛和宁冽的生母,多年前抛夫弃子远走他乡,嫁了个地痞样的男人,日子表面看过得还算光鲜亮丽,至少比和宁父在一起时好很多。

     她应该是个心狠的女人,但不知道为什么,有一天忽然想开了一样,出现在了宁家兄弟的面前。

     匡语湉的印象里,她是个很“挎”的女人。

    脸部皮肤挎了,身材挎了,样貌长得更挎,两个黑眼圈快掉到胸口。

     她在老街住了段时间,天天带着宁冽招摇过市,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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