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知为何，看着那寂寞寥落的背影，他又感觉自己的心缺了一块，空荡又酸涩。
呆愣片刻，他骤然放下筷子，只觉得这满桌珍馐食之无味。
第二天早膳时，谢语诗没再出现。
倒是南农原本淡然似仙，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脸上多了抹愁绪。
沈聿珩蓦地有些愧疚，但沈靖他一定得救，不惜任何代价。
吃完早膳，南农道：“沈靖我会救，但不是现在，你最近给我安心待着，别往外跑。”
达到目的的沈聿珩乖巧点头，本来他对这盛京城也没什么兴趣。
镇国寺老和尚神神叨叨的，除了阿弥陀佛只会说些似是而非让人听不懂的话，沈聿珩也不再指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死而复生的答案。
哥哥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，他们俩互相陪着，他十分放心。
待沈靖一治好，他便立时打包滚蛋回去找便宜爹爹和便宜姐姐。
别说，出来这段时日，沈聿珩还真有些想他们了。
南农离开后，沈聿珩也往自己的小院走去。
快到时，他看见不远处谢语诗的院门打开，云棠正站在门口不知说些什么。
沈聿珩走近只听见后半句：“……在城外的乞丐窝里找到的，找到时已经快死了，他说临死前想见一眼公主。”
谢语诗余光瞥见不远处一身玄衣满脸好奇的人。
沈聿珩看见谢语诗也是一怔。
怎么一夜不见，脸色又变这么差？
像是突然得了什么重病似的。
谢语诗看他的眼神又恢复最开始时的疏离温和：“有什么事吗？殿下。”
云棠也忙跪下行礼：“殿下。”
沈聿珩看了看两人，客套地询问：“要出去吗？”
谢语诗略微颔首，沈聿珩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，默默往自己小院走去。
突然，身后传来谢语诗的声音：“殿下，苏霆屹快死了，要跟我一起去见见他吗？”
沈聿珩一时没反应过来，呆呆反问：“我吗？”
谢语诗心头一软，又想起面前这人只不过拥有沈聿珩的一缕残魂。
但她还是忍不住道：“或许，他也能看到吧！”
第38章
沈聿珩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苏霆屹会是这般场景。
公主府一个偏僻至极的院落内，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蜷缩在角落。
短短半年，面前这人早已看不出当初盛京第一才子的光华照人。
看见谢语诗，他本已浑浊的眼珠爆出一抹惊人的恨意然后又迅速黯淡下去。
“公主，您终于来了！”
苏霆屹绽出一抹笑容，在那瘦得脱相的脸上却显得有些可怖。
他的声音也沙哑难听，不再如以往一般好听。
“自打我进入这府中以后，还是第一次看见您。”
他的话语带着深深的嘲弄之色，见谢语诗不说话，他下一瞬又转为哀怨。
“公主，我承认，我当初是骗了你，可我爱你也是真的。”
这话一出，谢语诗冰冷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满脸嫌恶。
那表情深深刺痛了苏霆屹，他再也忍不住满腔愤恨。
“谢语诗，你怨我骗了你，可那些伤害沈聿珩的事，桩桩件件都是你亲手所为，我从未逼过你，你凭什么将这一切算在我头上？”
一边说，他一边往前爬，想要抓住谢语诗的裙摆。
谢语诗厌恶地往旁边一退，这一退便露出了身后的沈聿珩。
看见那张容色惊人的脸，苏霆屹动作骤然顿住。
他无法呼吸似的，大口喘着粗气。
“你不是已经死了吗？你为何还能回来，你回来了我遭受的这一切又算什么……”他癫狂一般大喊大叫。
末了，他又跪地哭诉：“对不起，公主，驸马，我知错了，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沈聿珩不是没恨过苏霆屹，但这一刻看着这样的他，眼中却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悯。
看这模样，这半年来他想必遭受了非人的折磨。
“他疯了……”沈聿珩轻声道。
一听这话，苏霆屹又变了脸：“你才疯，哈哈哈哈，你们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，谢语诗爱而不自知，被我用一个谎言骗了那么久，沈聿珩你更是蠢，堂堂驸马又怎么样，还不是任人欺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