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抬头看对面的人。
烛光之下,他的瞳仁漆黑,如同一汪不见底的深潭,慢声道:“让你哥哥来找我说话,你还不够格。
”
韩宴之被噎住,面上五颜六色,没有比这还憋屈的时候。
他猛得将桌子一拍,往外面走去。
顾淮安没抬头,气定神闲拿着毛刷将三角瑞兽香炉中的轻灰扫去,动作流畅不染凡尘。
不消片刻,韩宴之又从外面气冲冲走进来,质问道:“青海一案同安王也有关系,现在青海情况不明,纷争易起,当真同你没关系?”
男人依旧没有开口,修长的手指拿起火折子,去点香炉中压好的熏香,随后将香炉的盖子合上。
一缕轻烟从镂空中缓慢升起,晃晃悠悠打转下滑最后消散。
气氛莫名压抑起来。
韩宴之忍不住站直了身体,轻微俯身,最后还是示软道:“今日你帮我这个忙,是我韩宴之欠你个人情,他日需要用得上我的地方,你直接开口。
”
顾淮安这才点头,“人先放在这,有了结果我会找你。
”
韩宴之其实想留下来得到最新的消息,不过瞅了瞅顾淮安看不出喜怒的脸,最后将要留下来的话吞了回去。
真要是算起来,他们也算是从小长大。
都是一个圈子的,顾淮安也比他大不了几岁,不过早在他的入朝为官时,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就拉开了。
所以对上顾淮安时,他心里总有几分犯怵,犹豫一会之后就直接走了。
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。
姜若额头抵着地面,受伤的肩背都在打颤,可她根本就不敢出声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脑袋都成了混沌一片时,就听见男人开口。
“怎么,还要我去请你?”
011
姜若对世子爷的的畏惧应当是刻进骨子里,听见男人问话,她立即就抬起头,小声嗫嚅着:“世子爷。
”
“嗯。
”男人也不惊讶,语气尚且算得上平静。
她的心惴惴不安跳动着,湿亮的眼半抬着,去看男人。
他今日换了身藏青色直缀,因为屋子早早升起炭火,衣服系得不严实,松松垮垮坠在腰间的位置,瞧着和她在醉春堂见到的客人有几分相似。
不过他容貌过于出色,气质淡漠疏离,瞧不出jsg什么情绪,却莫名压得人抬不起头。
她想了想,站起身走到男人身边,又重新跪下去。
“奴婢先前在针线房做活,不忙的时候还能接一些私活攒银子,让人牵线接了醉春堂的活。
这次过去……过去是……是让人教奴婢些东西。
”
“教什么?”顾淮安问。
教怎么勾、引男人。
她脑子里下意识冒出这句话,及时咬着唇才将话藏了回去,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按照常理来说,她要是想勾、引世子爷,总要将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遮掩住。
可世子爷不同,世子爷喜欢听真话。
早在那次她从世子爷手中接过佛珠时,她就隐约知道,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底下的人说谎。
她深吸一口气,话仍旧说得磕绊,“就是教奴婢怎么讨人喜欢。
”
中间还有个“男”字,她说得又快又轻,含混着不大能听见。
可说完之后,她的脸“腾”得一下全红了,眸子含着水光,又湿又亮,轻声咬着字,“世子爷,将奴婢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