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芙忽然笑了:“郎君的意思,是要我让出正妻之位,从此为妾?”
杜燕则没有否认,只是急忙又说:“你放心,往后,我一样会待你好的。
岳丈家中若有事,我依然会像过去一样尽心尽力。
”
这两年,月芙的父亲沈士槐在仕途上越走越低,好几次要靠着杜家的面子,才勉强渡过难关。
月芙看着他,心底渐渐涌起一阵倦意。
这话,她一个字也不信。
咸宜公主是圣人的爱女,性情霸道,眼里容不得沙子,哪里会留半点位置给她?更别说,还要替她娘家的事奔走了。
她慢慢摇头,转过身去不再看他,只轻声道:“我明白了。
郎君且先去母亲那里吧,母亲定有许多话要问。
”
只怕赵夫人此时已经欣喜若狂,巴不得立刻将她这个儿媳逐出门去,将公主迎回来。
杜燕则心中有愧,不敢再同她多说,只好叹一口气,转身出去了。
屋里渐渐恢复寂静,只有窗外枝叶偶尔摇曳的声响。
月芙猛地站起来,唤素秋和桂娘入内:“去库房看看,将我的嫁妆都收拾起来吧。
”
两人吓了一跳,忙问:“娘子这是要做什么?是方才郎君说了什么吗?”
月芙摇摇头,没回答,只说:“去吧,尽快收拾好,明日我们就回家去。
”
4.楚王他应当就是赵恒了。
月芙的嫁妆不少。
她生母出身弘农杨氏,虽是不大显赫的那一支,到底也是百年望族,家财丰厚。
杨氏早逝,只留下月芙一个女儿,因此她带进沈家的嫁妆,早早就攥在了月芙的手里。
又因当初议婚时,赵夫人屡次为难,她父亲沈士槐一咬牙,又往她的妆奁里添了不少。
前前后后算起来,她也算是家财万贯。
这两年,月芙在梁国公府,处境艰难。
她早想过,要想长久,便不能坐吃山空。
因此,当初父亲用来给她的嫁妆充门面的东西,都被她换成了田庄、铺面等等。
如今倒是方便了她收拾回家的行礼。
夜里,杜燕则没有回房。
月芙一个人坐在灯下,心思百转千回。
她是个没什么骨气的人,若杜燕则只是看上了哪个普通的小娘子,她大约会忍气吞声,替他将人弄进府里来做个妾侍。
可那是公主。
咸宜公主的性情,可实在称不上温和柔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