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怀镜在梅园餐厅里吃过中饭,刚回到房间,手机就响了。
刘芸正给他倒茶,听得手机里传出女人的声音,她便低头出去了。
原来是舒畅打来的电话:“朱书记,吃中饭了吗?”
“吃了吃了。
你吃了吗?”朱怀镜放下中文包,靠在沙发里。
“朱书记,宾馆饭菜怎么样?”舒畅说。
朱怀镜笑道:“宾馆里的菜,哪里都一样,真是吃腻了。
好在我的胃很粗糙,什么都能吃。
怎么?今天请我吃晚饭?”
舒畅一笑,说:“我说得好好策划的。
我准备好了再请您。
”
朱怀镜笑道:“别弄得这么隆重啊。
”舒畅说:“你是谁嘛,不隆重怎么行?朱书记,您一个人在这里,说不定缺这个少那个的,您得跟我说啊。
对了,您的衣服自己洗?让我给您洗洗衣服吧。
”
朱怀镜说:“不给你添麻烦了。
我什么事都做过的,洗衣服不在话下。
”
舒畅说:“你们男人,衣服哪洗得干净?还是我来替您洗吧。
”
“真的用不着,舒畅。
我的衣服都是交给宾馆洗的,很方便。
”朱怀镜觉得话似乎太生硬了,又补上一句玩笑话,“舒畅,你放心,保证下次你见到我的时候,不让你闻到我身上有什么怪味。
”
“我今天晚上还是过来看看您,看您缺什么少什么。
”舒畅说得很平静。
朱怀镜听了,竟微觉慌乱:“你……你来吧。
”
“那您好好休息吧,不打搅您了。
”听上去舒畅很是愉快。
朱怀镜放下电话,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静了静,忽又觉得自己可笑。
这个中午他睡得很不安稳。
下午他没有出去,在办公室看了一会儿文件,然后上网。
开通了因特网,有意思多了。
还是职业习惯,他访问别的网站,照样喜欢看经济和时政类新闻。
他整个下午都是在磨洋工,只想快点儿下班,巴不得一眨眼就到晚上了。
他很吃惊自己几乎有些少年心性了,心想这样还是不好吧。
赵一普终于过来提醒他:“朱书记,就去梅园吗?”
朱怀镜刚才一直想着别的事,竟一时忘了,说:“哦哦,对对。
你同杨师傅在下面等着吧,我就下来。
”赵一普下楼去了,朱怀镜轻轻把门掩上,想再待一会儿。
他不想去得太早了,一个记者,就让他等等吧。
他推开窗户,微风掠过樟树林,扑面而来,有股淡淡的清香。
临窗枝头,两只叫不上名的鸟儿,正交颈接项,关关而鸣。
他甚至不情愿去应酬什么记者了,就让小赵敷衍一下算了。
毕竟又不能这么小孩子气,过了十来分钟,他只得提上包,下楼去了。
赵一普忙迎上来,接过他的公文包,小心跟在后面走了几步,马上又快步走到前面去,拉开车门。
他慢慢坐了进去,赵一普轻轻带上车门,然后自己飞快地钻进车里,好像生怕耽误了领导的宝贵时间。
杨知春和于建阳等几位,已陪同崔力坐在包厢里了。
“对不起,让你们久等了。
”朱怀镜伸出手来。
大伙儿全都站了起来,笑眯眯地望着他。
杨知春一边说着朱书记太忙了,一边将朱怀镜伸过来的手引向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,介绍说:“这位是崔记者。
”
“你好你好,辛苦了,崔记者。
”朱怀镜同崔力握了手,示意大家就坐。
赵一普过来掌着椅子,伺候他坐下。
坐下后,他谁也不看,只接过小姐递来的热毛巾,慢条斯理地揩脸、擦手。
他的所有动作都慢,几乎慢得望着他的人免不了屏住呼吸,甚至紧张兮兮。
他自然知道全场人都望着他,也知道崔力正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