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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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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光破碎地映到阮祎的脸上,照见他,蓦地,他的眼皮颤了颤,仿佛被惊扰了似的,蹙起眉。

     贺品安将他拢得更紧。

    他背过身去,为他挡住这一切。

     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,贺品安感到心中一片安宁。

     他仍然可以透过这张年轻的脸看到数十年以后。

    那时,风是旧的,树也倒了,梦却还照做着,日子很长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,漫长的人生也归结于一个句点。

     他的从容在无知无觉时变成紧迫,并且他知道,往后的时光里,他都要受这紧迫的钳制。

    他都知道,他明白,他情愿。

     “我爱你。

    ”他对着夜晚喃喃,“我怎么会不爱你。

    ” 办了坏事,贺品安睡不踏实,一宿醒来几回,探头一看,身旁的人却睡得安稳,兀自打着香甜的小呼噜。

     天亮了,他被一通电话催醒,待看清来电人是谁,只想把手机甩到床下去。

     当然不能不接。

    贺品安抹了一把脸,正准备往客厅去,阮祎偏又将醒似的,搂住了他的腰。

     无法,他只好坐在床铺上接通了阮恕的电话。

     “喂,姐,过年好。

    ” “好个屁!人呢?让他接电话!” 那头忽然提高了调门,贺品安心惊胆战地听着,默默偏过头,让听筒离耳朵远些。

     正是这一嗓子,这熟悉的音色,将阮祎从好梦里唤醒了。

     条件反射似的,他倏地坐起身,还把贺品安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 猜也知道现下是何种情形。

     阮祎也慌,意乱情迷时的冲动与勇气全没了,他把理智找了回来,只怕阮恕对贺品安的印象更要坏下去。

     他头脑一热,凑过去说:“妈,我过来给叔叔拜个年。

    ” 这一开口,三个人都沉默了。

     不说他刚刚转醒,光昨晚上那么闹一通,他哭叫不停,这时猛不丁冒一句话出来,嘶哑难听,活像出自旁人之口。

     半晌,他听见阮恕女士在那头冷笑一声,比外头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还冷,他缩着脖子,哆嗦了一下。

     “点点这年拜得辛苦呀,吉祥话没少说吧,嗓子都给搞坏了!” 还下雪呢,贺品安不能放阮祎一个人回去,便开车送他。

     阮恕和黎淼就等在楼下。

    贺品安见了人,话还没说,先鞠了个躬。

    等他直起身,自个儿都觉得自个儿犯神经。

     稀里糊涂地,一行人又一道去了超市。

    超市不同于饭店,阮恕阮女士的取材范围扩大了十数倍不止。

    大过年的,这雍容的女士在喜庆的氛围里同他讲话,十句话里倒有九句难听,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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